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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春銘腦神經內科診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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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 陣痛之後


        剛到浯島那一陣子,走在鄉間道上,總喜歡左顧右盼,一方面是為了好奇、新鮮,另一方面是由於「行人至上」,沒有安全上的顧慮;久而久之,邊走邊看成了習慣,也是解慰身心的最好享受。

        相思樹、木麻黃、樟腦樹、油加利、芋葉、甘藷……幾乎看得到的草木,我都叫得出名字,除了一樣,和稻子一般高,頂端是一串串黑褐粒狀的穗子,我看不出是啥名堂,它卻分布得到處都是,東一片,西一簇的,心裡頭一直納悶著,直到有一天,謎底終於揭曉。

        它們被舖放在整條路上,三步五步就一堆,初時,我對走路的地盤被佔據很是不滿。它們大大方方地橫梗整個路面,不踩上去,就要委屈自己走旁邊的碎石路,甚至下到路溝裡去;要踩上去,卻又怕擔不起破壞莊稼的罪名。恰好有個老嫗握著耙子撥弄著它們,於是我忍不住一問,喔!原來它們是高粱!是了,怪不得那麼多,它們是製造高粱酒的原料啊!鋪置路上,是為了晒乾、去殼。此後,我對這批霸佔路面的傢伙不但不以忤,而且安之若素,偶爾抓起一把,仔細的觀賞、把玩,想像它們成為名酒以後的高貴,一點再也不敢小看它們了。

        它們成天受日晒風吹,毫無懼色,更不畏行人的踐踏,車子的輾軋,或許這正印證了「陣痛之後,方有喜悅」的哲理吧!風吹日晒、輾軋踐踏,加速它們的脫殼,等到大部分的高粱子都從穗上逸出,它們便被集中送到酒廠,去貢獻他們的所有,來造出芳香的佳釀。

        從小小的高粱,我獲得的啟示是可貴的。人,不也是需要經過一翻擠壓才能出頭的嗎?

       (68.8.9.金門建國日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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